张耀华/我想犯个错误

懒人口袋故事

三十岁的李林实在受不了家附近的这份工作了。虽然说离家近、铁饭碗，与妻子同一个单位，但两人工资低微，撑不死饿不着，瞻望未来一片灰暗，李林就跟妻子提出趁年轻一起去跳槽。几经商量确定妻子留守，李林一人出门闯荡，这样即使李林闯荡失败，还有妻子的一份工资作生活保障。正好一次同学会，李林一个在远方都市打拼的高中同学小梅的召唤让他欣欣然起来。李林初跟妻子一说，妻子也很兴奋，但一听说召唤他的是曾经的女同学，就有一点犯嘀咕，李林就苦口婆心地说出机会难得、错过会后悔十分，权衡再三，妻子还是同意了。
      离家前的那天晚上，满天的星斗在闪着眼，深秋的空气里充斥着离别的味道。室内温暖的灯光里，妻子眼里浸着泪花，手里忙着给李林收拾行李，嘴里不住地叮咛，家里老人孩子你尽管放心，你出门要保重自己，要舍得吃舍得穿……干活不能太拼命，别累坏了身体……李林就一遍遍“嗯嗯”着点头。熄过灯，妻子蜷在李林的怀里，缠绵一次后又要第二次。她呢喃着说要喂饱你，听说大都市灯红酒绿，美女如云，还有你那个同学小梅……李林就笑着用指头摁她的鼻头，说看你想哪里去了，你就放一百个心吧。
      李林来到远在千里之外的大都市，颇有才气的他果然是如鹰凌空、如鱼得水。同学小梅是一位美女，高中时堪称校花级别的，可惜成绩一般，高中毕业就选择出来打工，现在已经拥有一家规模不小的文化公司。她倾慕李林的才气，于是恳请李林先试试自己公司的职位，没想到一试就出彩了，李林一上手，公司业务量剧增，没过几个月，李林就在公司里独当一面，成了小梅的得力干将。
       发工资了，当李林把打工三个月的工资汇给妻子时，妻子差点惊掉了下巴，月薪是在家的年薪，真是开眼，一时觉得李林跳对了，一时又隐隐不安，总感觉这钱来得不真实似的。晚上她给李林通电话，李林说正在外地出差。一番体贴的话语之后，妻子就拐弯抹角地扯到小梅，关心起小梅的家庭情况。当得知小梅由于忙事业还没有找到另一半时，她心下一揪，不禁重重地“哦”了一声。李林听出了这一声“哦”中的深意，连忙说，老婆你对我对这个家这么好，我纵使有一千个理由也不能那啥吧。妻子就不言语了，挂断电话，隔窗望着一轮满月在缥缈的云纱中移动，迟迟没有睡意。
      李林也没睡。此刻他正在出差的火车上，同行的还有小梅，两人准备到朝阳市去见一个文化局长谈个合作项目。凌晨两点到站，他们来到一家宾馆，被告知客满，第二家，依然如此。无奈就去找第三家，服务员说因市里有大型活动，宾馆床位紧张，现在只余一个标间，还是大床房。李林看了小梅一眼，心想这可怎么办，小梅倒先开了口，说就住这里吧，看样子再找也不会有空房了。李林面露难色，说孤男寡女的，不合适吧。小梅咯咯咯地笑起来，怎么着，你一个大男人还委曲你了？李林也笑，说我是男人我怕啥。
      进了房间，李林要把大床留给小梅，自己在地上迁就一下。哪知小梅说，心底无私天地宽，都睡床上，一人半边，中间叠放一条浴巾算是界限，谁都不能越界。李林哈哈一笑，默认了。
      一关灯，空气中立即氤氲着一种别样的气息。李林和衣平躺，闭着眼睛，恍惚闻到了一种久违的香气，不，是女人真切的体香。李林不是个有毛病的男人，喉节动了一下，荷尔蒙开始泛滥，脑海里开始不时切换出少儿不宜的画面。一会儿是妻子秀丽的面庞，一会儿是小梅姣好的模样，感觉脸烫耳热，手心发汗，呼吸也有点急促。他想朝着浴巾一边侧过身子，但不知哪来的力量硬压着动不了，也许手和胳膊能伸一下，于是下意识地尝试动动，不想形同灌铅。他不知道近在咫尺的小梅心里在想些什么，想打开个话题，但又不知道说啥，他翻了一下身，朝着另外的方向，不久，又翻了一下变成平躺……
      晨曦不知道什么时候透进了房间。李林忽然睁开了眼，旁边的小梅已经起床。她刚从卫生间洗浴出来，头戴浴帽，身裹浴巾，浑身上下洋溢着女人成熟的美。她微笑着问李林，怎么样，昨晚睡得好吗？李林说睡得很香啊。小梅就说，你拉倒吧，来回翻身跟翻煎饼似的，你能睡得香？李林也回过来哂笑小梅，你怎么知道，你不是也没睡着嘛！小梅脸上就绽开羞赧的笑容，然后讲了她过往中也曾经发生过的类似的情节，说也是这种机缘，她和公司的一个大男孩同眠一张床，中间挡了一条浴巾，半夜里，男孩实在不能忍受煎熬，就动情地跟她说，姐，我想犯个错误……说着说着，手臂、胳膊、躯体就越了界。她忽地起身，状如脱兔，怒目金刚，生气地说，打住，你不能犯。再后来，他就把男孩给炒鱿鱼了。
      “还是你这样的柳下惠，经得住诱惑，我欣赏，我喜欢。”小梅讲完故事，话题回到李林身上，像是总结，眼睛里闪着迷人的光，“以后我们出差还可以同床共眠，还能节省差旅费哩！”
      “我，我……。”李林接了一句什么，自己也没弄清楚，然后陷入一种不可名状的情绪。
      业务谈得很顺利，小梅给李林发了个大红包作为奖励，并推举他为公司副总。不曾想，转天小梅却收到了李林递上的辞职信。这是小梅没有预料到的。
      李林在找到新东家后，给妻子发来了短信：亲爱的，今晚我想回家……